平生最好的一顿饭

平生最好的一顿饭

现在是晚上6点，我们坐在机场外的一家餐厅内吃晚饭。我的飞机是7点45，因此得赶快吃完。为了节约时间，我趁等餐的时候先进去办了登机手续和行李托运，回到饭桌的时候刚刚开始上菜。 外婆非常慈祥地靠在沙发上，出了眼神依旧浑浊外，看不出她有多累，更看不出她病得多重。外婆非常得意和满足地赞许说，我的外孙真是长大了，什么都能自己做了。放到平日里我肯定会觉得她又大惊小怪了，但是此刻我巴不得多听到些这样的话，越多越好，越多越好。 这两天在昆明，一边陪她做一系列的检查，也抽空带她到昆明周边看一看。60年代的时候外婆在昆华医院工作（后来她随外公到了医疗条件最差的乡下支援，并在那扎根），但是一晃近50年过去了，她记忆中的那些景象早已经过了几轮更替，唯一还有熟悉感的就是那些街名。 昨晚我们去馆子里吃了顿饭，这对于外婆是及其不易的。一是因为节俭，二是因为她觉得在外边吃饭不卫生。但是出门在外，她还是乖乖跟我们去了。爸爸点了好多菜，但是外婆只喜欢一盘炸汤圆，汤圆外面裹着厚厚的糖浆，外婆一高兴多吃了些，连连说好吃，也叫我多吃。说来奇怪，她是土生土长的重庆人，偏偏不喜欢食辣，偏爱甜食。其实就是一盘在普通不过的甜点，看着她吃的样子，心里又开始流泪。 饭吃毕，结账一共200多，我们只有四个人，外婆连连感叹太贵了，以后都不要来了。但是由于碰到搞活动，得了一张100元的兑换券，外婆又连连交代，如果另外几个姨以后来昆明，一定到这里吃饭，这里菜好，环境好。其实这就是一间很普通的饭店，对于她的儿孙来说，在这样的地方吃吃饭是在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，但是对于这个朴实简单了一辈子的老人来说，这里可能是她一生享受过的最好的服务，最好的味道。 今晚我就要走了，这一走或许就再也见不到她。 记得在去机场的路上，外婆连连感谢父亲，说多谢你这几天带着我四处逛了逛，我好久都没有这么轻松过了……当时我坐在后排，泪流不止，把头紧紧抵在椅子上，钻心地疼。幸好外婆来送我，外婆，你还没送过我呢！ 在安检口前，外婆很平静地跟我说，放假了我就回来，我的病也就好了。你要好好学习……因为当时情绪复杂难以自制，外婆那唠唠叨叨的话我还真没记住。肯定又是那些他年轻时的革命传统。 其实我挺希望有个伤感的氛围的，这样可以好好发泄下情绪，但是外婆一如既往的平静，让这次难上加难的分别变得平常普通。 于是我也没说什么，就向安检走去，过了安检的时候发现他们还在，于是给他们挥了挥手。人生总是要面对分离，分离的时候，除了挥手，你又还能做什么呢？